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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富三代艺术家,在重庆深山做漆15年就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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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是由木、人、水组成的。从字形上就可以看出,这是一种从树木上流下来的人为采集的一种液体。

“漆”:是一种落叶乔木的树皮内含有的树脂,与空气接触后呈褐色,即“生漆”(也被称为大漆或中国漆),可用来制作涂料,同时天然的生漆也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材料,它极易使人过敏。

但是总有人被它迷人的外表所吸引,不顾它的危险,甚至不远万里来到重庆这座山城,埋头做漆十五年,只因热爱这种危险而迷人的“中国漆”。

他就是漆画艺术家文森(VincentCazeneuve),一个法国的富三代。

01、与漆艺的结缘

文森出生在充满浪漫主义气息的法国,图卢兹,这个位于法国西南部,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便是他的故乡。

他的祖上是热尔区的农民,父亲从事鹅肝酱生意,但十分热爱历史和小说。母亲是一名画家,外婆是当地有名的艺术收藏家。

他在法国的家是一座如城堡般的洋房,具有百年历史的房子中充满了各种艺术绘画、古董家具,以及整整一面书墙,让整座栋房子弥漫着艺术的气息。

在如此具有艺术氛围的家庭中长大,文森从小接触的便是毕加索、达芬奇、米罗等著名艺术家的画展,母亲和外婆更是带他游遍了很多的艺术展和音乐节。

正因自幼接受艺术熏陶,文森对艺术的敏感度极高,这也奠定了他未来的人生方向。

法国图卢兹

长大后的文森选择了装饰艺术作为自己的专业,并且在其专业上有着较高的天赋。装饰艺术是一种起源于法国,流行于美国乃至世界的艺术风潮。

它较多地运用在建筑、家具风格与室内装潢上:包括华丽、精炼的装饰风格和漆、象牙、贝母等在内的奢华、贵重的新材料,成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绅士与淑女们的一种美好品行的象征。

文森也正是从装饰艺术中,接触到了一些漆艺作品,开始接触漆这种特殊的材料。不同于冷冰冰的金属或脆弱劣质的塑料,柔软、温暖的漆让他爱不释手。

大学毕业后的文森成为了一名古董家具修复师,他自己开了一家专门修复漆器的工作室。

然而,他所接触的都是工业漆,想要用漆来进行创作,这种漆根本就无法满足他的需求。然而,文森找遍了整个法国都没有找到好的漆。

于是,他开始研究漆的历史、比较了各国的漆艺传承,最终发现了中国才是用漆最久的国家,这里有着最好的“中国漆”,也是漆艺最早的发源地。

漆,在中国已经拥有数千年的历史,庄子《人间世》中说:“漆可用,故割之”,这便是中国最早的有关采割生漆的记载。

从历史长河中探索,可以发现漆很早就被运用到了中国人的生活中:在河姆渡遗址中出土的瓜菱形朱漆碗,距今已有六千多年;

河北藁城台西商代遗址出土一批漆器残片,制作精细,工艺精湛;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五百余件漆器种类繁多,华丽精美……

为了深入研究和学习漆艺,30岁的文森关掉了在法国的工作室,不远万里前往中国学习漆艺。

但他或许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中国之旅让他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定居中国,在这里结婚生子,成为一名漆艺家。

02、不远万里地学习

年,文森第一次来到中国,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在成都送仙桥有一名漆艺大师,于是他就来到了“天府之国”成都,想要找到这位漆艺大师。

成都漆艺是中国最早的一种漆艺,也是我国首批入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发轫于商周,成熟于汉,兴盛于唐,绵延于宋、明、清,距今已有三千多年历史。

“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在成都的送仙桥古玩市场,有着许许多多真假难辨的稀奇玩意儿:不知朝代的画意屏风,一张张泛*的画卷,各种各样的青花瓷器,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金银玉器……

在古玩市场的一个角落里,有着一家不过三平方米的小小店铺,门前挂着“工艺美术大师邹小屏漆艺工作室”的红底*字招牌,货架上摆着手工漆器工艺品。

这就是文森此行要找的漆艺大师——邹小屏。

邹小屏夫妇

邹小屏出身漆艺世家,她和她的爱人都是我国的非遗传承人。她曾经在漆厂工作,退休后仍然坚持漆艺工作,传承着这项千年非遗技艺。

本来邹小屏并不想收下这个年轻人,因为本身没有收外国人的先例,其次文森没有接触过“中国漆”,并不知道“中国漆”的危险性,一旦过敏严重,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最终抵不过文森对漆艺的热爱,加之文森对艺术敏感度极佳,邹小屏被他的勤奋打动,收下了这个连中国话也还不会说的徒弟。

之后的一个月里,文森频繁出入送仙桥的小铺和老师的家中,学习如何制作漆器工艺,以及相关的漆器知识。

在法国的时候,文森修复古董家具有很多成熟、完备的机器,但是在这里,需要一点一点用最原始的工具和材料来进行制作。

从收集“中国漆”、拌灰、调漆,到制作木胎、头发刷子、雕刀,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是自己亲手制成。

和很多人一样,文森初次接触“中国漆”时也过敏,平时也就偶尔过敏,不是很严重。但也有一次,他不小心将漆涂在了自己的毛发上,结果第二天,全身都肿了起来。

他说:“当时真的疼得要命,褪了一层皮肤,七八天之后长出像婴儿一样细嫩的新皮肤才好。”

时至今日,文森还是偶尔会过敏,但他着迷于“中国漆”的这种危险性,仿佛赋予了漆一种生命,他说:“每次创作就像在修行一样。”

在成都学习的时候,尽管语言不通,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对“中国漆”的热爱,他们依靠翻字典、打手势来进行对话,每天的学习成了他最快乐的事。

在学习了一个月后,邹小屏给文森布置了一份结课作业,让他制作一只漆盘。

在邹小屏的指导下,文森第一次自己独立设计了一件不同于传统漆艺图案的漆器工艺品——一只以黑、白、橙*颜色的抽象几何花纹为基调的漆盘。

文森圆满地完成了在成都的漆艺学习之旅。但深入接触漆艺后的文森更加着迷于这种材料,他开始频繁地来往于法国和中国之间,最终他选择在中国定居。

文森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中国名字——文森·漆。文森就是他英文名字的直译,而“漆”这个姓氏却是机缘巧合。

年,文森·漆在重庆定居,开始了更系统的漆艺研究与主要基于漆这种材料的艺术创作。

他的第一个工作室在四川美院附近的艺术家区,*桷坪。

这里有着热闹的学区、密集的人群、青春洋溢的学生和浓厚的学术氛围,也是在这里,文森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他如今的太太肖金荣。

彼时肖金蓉还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学生,学的是油画专业,两人有着共同的艺术的爱好,这让他们渐渐走到了一起。

文森的中国之行不仅让他找到了真正属于他的艺术材料,同时也让他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伴侣,使他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

文森进行漆艺创作时就好像在搞研究,他会把“中国漆”涂在不同的事物上,有竹篮、米袋子、绢布、蛋壳等等,再经过一系列的工序,锻造出光滑的表层。

而这些天然的材料在城市中并不好找,而且他更喜欢亲自去学习制作像竹篮、绢布这一些手工制品,将它们用到自己的艺术作品中去。

因此,他需要一个既可以提供原料,又可以学习手工制作的地方。于是,他将工作室搬到了歌乐山,在一个精神病院后面。

这里非常的偏僻了,十分的接近自然,但是因为在山上,材料的搬运却是不方便了起来,他需要自己一点一点地将所需的漆、竹等材料用背篓和扁担挑上山。

时间一长,文森的腰伤发作了,不得已他又换了一个地方。

这便是他目前所在的工作室——虎峰山里的一座农舍。这里距离市区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工作室破旧又糟糕,他自己也说这是自己待过最差的“工作室”了。

但这同样也是文森最喜欢的地方,山上有大片的漆树林,院子外有大片的竹林,他可以在这里自由的创作,创造令他满意的作品。

03、中西结合的漆艺作品

文森的漆艺作品中用到最多的漆便是来自城口县的那一片漆树林。

漆艺的制作不仅需要扎实的艺术功底、娴熟的手工技术,而且还要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一定的了解。

而文森十分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他在创作时不仅喜欢自己制作在创作过程中所需要的竹篮、绢布、夏布等材料,同时他也喜欢亲自去体验漆农的生活,去漆农那里体验割漆,再买回生漆。

他说:“每次看着漆从树上一点点流下来,就会感到无比地震撼。”

从虎峰山的农舍到城口大约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但文森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每年他都会去那里寻漆、买漆。

十几年前,他第一次来城口寻漆时,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漆为何物。

随着经济和科技的发展,如今互联网上的漆琳琅满目,既便宜又实用,已经很少有人靠割漆生活了,会割漆的漆农更是少之又少。

俗话说“百里千刀一斤漆”,很有本事的漆农也要为了一斤漆千里迢迢地走上一百里路,往漆树上割一千刀口子,而即使这样,一棵树一年也只能产1斤漆。

文森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漆农杨老四,于是他每年总会挑个时间来一趟,跟老杨学割漆,看生漆流下来,再买一桶漆回去。

乳白色的天然漆从漆树上流淌下来,氧化之后颜色变深,最后形成坚固的黑色漆膜,这便是漆的形成,“漆黑一片”正是来源于漆的这种特性。

对漆农来说,六到九月是割漆最好的时间,而一天中最好的割漆时间便是在日出前。所以每次来杨老四家,文森都会待上两天,亲自去漆树林体验割漆的快乐。

文森说:“每一次用漆都会想起杨老四一家,也想到我的作品来自哪里,扎根在哪里,我喜欢活得像个农民,这辈子见过了那么多的漆,就喜欢中国漆”

文森的每一件作品都有着同一个名字,那就是《无题》。文森将它们一一编号,任由每一个人进入、观赏,理解成你所看到的、理解的、感受到的一切。

每一件完美的作品可能需要花费几个月、一年甚至数年的时间来完成。

因为每一件作品都是从零开始,文森需要去学习制作作品完成过程中的每一件原始材料。

如用到竹篮时,他就去学砍竹子、划篾条、编竹篮;用到夏布时,他就去学纺织,学编织的技艺……等到能将这些做出来,才会开始他的新一轮创作。

将漆涂在这些原始材料的表面,使其固化,再经过许多的步骤,有的步骤甚至难以计数。

光是涂层大概就有五十多步,有的涂层一个月才会干,然后要用小石子打磨一天,再抛光、再打磨,不断地重复,直至表面有了光泽。

文森用大乘佛教中的“空”来描述这个状态——一种追求与精神、信仰相联系的体验,“它有点像一场运动或徒步旅行。久而久之,我就忘却了身体的疲劳,进入了另一层意识状态,无限循环,就像冥想一样。”

他不喜欢新的、冰冷的、塑料的东西,他习惯将每一件材料都变得具有“年代感”。

若是需要绢布,他会先将新纺织出来的绢布埋在土里进行做旧处理;若是需要竹子,会先将竹子在太阳底下晒褪鲜绿色,变成老背篓的那种颜色,再来进行创作。

有一段时间,文森十分喜欢旧的米袋子,他说:“每次看到它们被缝补了几十次。就能想象到修补它的人,实际上是在和时间做斗争。”

这让他联想到了曾经做文物修复工作时的感受,每一次都会被它所蕴含的历史的厚重、自然之美所感动。

他将米袋子这种粗糙又毫无美感的原材料重新拥有了它自己的价值与美感,成为了一种时代的回忆。他自称:“我是在创造化石,让它们在时间中不朽。”

年文森做了一个专题的个人展,主题是《一个法国人写给重庆的情书》。

他在重庆生活了近十年,每一幅作品中都包含了他在重庆的生活,他将对重庆的热爱融入作品,这是他对重庆的告白,也是他对带他融入重庆的妻子的告白。

去年夏天,文森的作品又在成都许燎源现代设计艺术博物馆进行展示,这一次他将这个系列称之为《叙述》。

虽是命名为“叙述”,但他又不为作品过多的解释到底叙述什么,仅仅只是标注了作品的原材料,让人们自行去想象,去感受,去触摸,每一幅作品所叙述的故事,每一件材料所经手的人,而文森只负责将这些材料与漆结合,变成不朽。

大多数的作品在开展没几天就被藏家们收走了,有人问文森,当作品卖出去的时候会难过吗?

但文森的回答却是:“一旦完成,我就希望它们离开我,开始它们的旅行。因为我也到进入下一个阶段。”

如今文森正在为下一个系列做准备,他说:“我的每一个新系列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一次,他受朋友邀约,来到了重庆东南部的黔江区,这里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区,有着许多带着民族色彩的工艺传统。

中国传统漆艺艺术家、重庆漆器髹饰技艺传承人陈奇志是文森这次旅行的导游。她为文森引荐了一位从事割漆35年的老割漆人陆发轩;

带他参观了解了濯水古镇中生漆的历史传承;前往了土家族的古朴村寨学习传统织锦西兰卡普;在非遗民间工艺坊与许多的非遗手工艺大师进行了交流探讨……

这一趟的旅行为他接下来的创作带来不少新的材料和灵感。相信当他不断地将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相融合,一定能够带来更多的惊喜与收获。

小结

漆,是文森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当他第一次与漆相遇,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他与漆的故事就是一次次分离又相聚的过程,他将每一个民间故事、历史传承、漆农生活都融入到他的作品中,用漆书写了每一个中国故事。

文化的传承不仅需要继承,同时也需要创新与发展。文森在他的创作中将中国文化带到了国外,更将我们的传统文化与西方思想结合,带来了新的文化价值与创新。

也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漆”,为你的生活点亮不一样的色彩。

参考文献:

1、《中国缘》.央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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